黑色往事丨第五章(二)

2017-08-03 09:42:58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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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往事(长篇小说)

作者丨谢宗玉


第五章

(二)

德伢子也回沙水了。我见过他一次,两人相对无语,黯然神伤。树皮的被抓,更进一步说明了我们这类人命运的不可把握性。因为像树皮这样理智而冷静的人说抓也就抓了,我们又怎么能摆脱以后的某个日子被抓的命运呢?如果不死,牢狱就像人生路上的长亭一样,隔那么五里十里就会有一座。而我们的命运既然已被设计好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今后的日子是不是干脆放纵自己得了,早早了结这可有可无的生命?

树皮被抓,对我和德伢子而言,就像被抽掉主心骨一样难受。我们都知道,凭我和德伢子的胆略和智谋再也无法组织一次像样的抢劫了,除非我们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我开始躲德伢子;躲小夏、小秋;躲三亚、泥鳅;躲陈东、王方、张文。凡是在这条道上能够称朋友的人,我都躲。我每天窝在马丽那里。我给马丽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接孩子上学放学,但这一切都掩饰不少我内心的空虚与苦闷。

我与马丽的性事在这一期间明显多了。我把马丽带到自己的租住房,整天整天地疯玩两人游戏。马丽为我表现出的痴迷感到非常吃惊,有时她甚至认为我一定受了什么刺激。她说:我的乖宝贝,你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我没有怎么,我只想躺在你的身上一生一世不起来。由于我说得很真诚,马丽也感动得眼角湿湿,她说:乖宝贝,我会像姐姐一样 一生一世照顾好你。边说边用手一遍一遍抚摸我的脸颊,我把手叠在她的手背上,撒娇似的说:不,得像妈妈一样……马丽说:好,像妈妈一样……

也就是在这个爱欲迷醉的夜晚,我彻底病倒了。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一场病,我也盼着有这么一场病,让我的肉体感到一种虚脱般的轻松。这些天我一直行走在去这场病的路上,现在我终于抵达目的地了……躺在马丽宽大的怀中,我缓缓地温柔地闭上眼睛。

当归人参炖鸡,马丽一天炖一只给我吃。再胡乱吃些小巷医疗所给我开的一些感冒药、抗菌药、止痛药什么的,我的病一天一天好起来了。等我完全康复时,就到中秋节了。

一大早我没跟马丽打声招呼就出去了。我决定去找树皮,无论冒多大的险,我也要去找他。这些天我躺在床上,想得最多的就是树皮了。不见树皮一面,我几乎寝食难安。我坐公共汽车到郊外沙水市第一看守所。我说明来意,但看守干部不让我见,说犯人没宣判之前,只能见他的律师。我说我就是他的律师,他们就问我要律师证和委托书,我就说放在家里忘带了,他们说那你带过来再说。我跑到附近商店给今天值班干部每人买了两包中华烟。说今天是中秋节,你们就让我见见他吧。但无论我怎么恳求,他们就是不让。也不接收我的烟。我只好讪讪离开。

在郊外十月的山坡上,我呆了一上午。在由绿转黄的草地上,我先是坐着,继而躺着。看近处虫蜂掠过,看远处雀群飞过,看高处白云游过。当天空中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我就看它胆蓝色的虚空。我对自己说:树皮,你放心,只要你不被判死刑,我一定会用钱将你买出来。事实上树皮也决不会判死刑的。根据我在监所里学过的法律知识,树皮大概会判十年到十三年左右。

在郊区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中饭,我突然想起了电视里与树皮一起亮相的女人。我之所以想起她,是因为我在来看守所的路上,见到过市妇教所的门牌。我想,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女人应该关在那里。本来她也许罚点款就没事了,可树皮让她这么一亮相,就肯定不是罚款了事了。

既然看不成树皮,看看这个女人也好。在返回的路上,我在妇教所下了车。女管教干部问我找谁。我就说找那个一个月前在电视里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那个女人。女管教干部就问我是谁?我说是那个女人的朋友的朋友。女管教干部没说她是关在这里或者不是,就进去了。一会儿还真的带出来了一个女人。我们俩互相狐疑地打量着对方。她不认识我,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我对她也好像没多少印象了。穿了衣服的人和没穿衣服的人还真不一样。

我一时不知跟她如何说,我好像没有一点来看她的理由。我支吾说道:今天是中秋节,我来看看你……女人一脸的散漫,她说:可我并不认识你。我说:我认识你,我在电视里见过你。女人的脸倏地一红,我还没看清楚,那红晕又倏地消失了。她一撇嘴巴,露出不屑的神色,说:你又是个记者吧?行,想问什么痛快点,别罗罗嗦嗦的。我忙说:我不是记者,我是电视里那个男人的朋友……她眉头轻轻抖动了一下,说:哦,树皮?我忙道:你认识树皮?我就估计你认识树皮,你还真的认识树皮!女人说:怎么,我不该认识他吗?我认识他都有一年了。我问:你是他的朋友吗?女人淡淡说:也算,也不算。我明白她话的含义,就不再问了。我说:条子说他是抢劫犯,可能要判好多年呢……女人叹一声说:我也听管教干部说过……说着女人突然轻笑一声,他还说要娶我呢……笑罢眼角突然湿湿的。她扭过头,去擦眼泪,头发从脸前披散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动了一下,我说:我会尽力帮他早点出来……可我这话说得太轻,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临到告别时,我把本来准备给树皮的钱,分给了她一半。我要她保重自己。走出大门,我的心总算好过了一些。

马丽找了我一天,当我提着红酒、烤鸭和月饼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骂道:想走就走,我还真以为你是条喂不熟的狗呢。我捂着并不疼的脸颊说:今天中秋节,你也打我?马丽说:你还记得是中秋节?我就要打你打你打你……马丽一边说一边在我身上擂着。我一边退一边举着东西说:你看你看,再闹会把东西摔烂的。马丽说:摔烂才好呢,为了找你,我什么都没准备。我说:没准备不要紧,我们到外面去吃。媛媛听我这么说,忙叫起好来。

我们把红酒烤鸭放在家里,提着月饼出门了。经过一楼的时候,白金花正做给自己做饭。我看着马丽,马丽读懂了我目光的内容,她说:妈,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吧?白金花推辞了一会,然后跟着我们出门了。

我带马丽一家上翠华楼吃海鲜。她们祖辈三代大概都是第一次吃这玩意儿,那副既心疼钱却又猴急的样子让我看着心酸。我想老一辈没享福也就算了,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就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生前也不能让他受委屈,凭什么别人的孩子每天都可以上这里,我们的孩子就不能?!不管怎么说,我以后要尽量创造条件让媛媛多来几次这里。小家伙那副吃相,恨不得要连龙虾螃蟹的外壳也吃进肚里呢。而白金花则被蚌呀贝呀之类的东西糊得一张老脸到处是油,让马丽看着忍俊不禁。

吃完饭,我们在青年文化宫看了一场电影。从文化宫出来,我叫了一辆的士,让白金花带媛媛先回去。我和马丽则心照不宣地去了我的住处。

一进门,马丽就扯着我的耳朵往床上拉,我啊罗罗地叫着:好姐姐,你可真性急!马丽嗔骂:坏小子,你不性急,在电影院乱掐人家大腿干什么?疼得我叫都不敢叫一声。我说:好姐姐,让我看看,看掐坏你没有了?说着我就撩着马丽的长裙,钻在她的裙下咬她腿,马丽痛得直叫,她紧夹双腿一把蹲下来,叫道:小祖宗,你要咬死我呀?我笑道:好姐姐,乖姐姐,我哪舍得咬死你呀,咬死你了,我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亲姐姐?我是轻轻咬呢,我是吻你呢。马丽笑道:那好,让我也来这样吻你。说罢,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肩膀。猛一用力,我痛得啊一声,她放下我的肩膀问:晓得痛了吧?我说:不痛,爽!马丽叫一声:我让你爽!说着又来咬我的脖子,咬我的胳膊,咬我的肩膀,咬我的耳垂。我们嘻嘻哈哈,闹作一团。不一会儿,她就将我身上的衣服扯得只剩一条裤衩了,然后她又在我的胸膛、腹部、大腿一口一口地咬着,我一声一声的呻吟,痛感中夹杂着莫名的快感像洪水般汹涌而来。我无比享受地叫道:好姐姐……真舒服……真好……好爽。马丽哼一声嗔道:还爽?!你是怕我没力气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就把我的裤衩扯了下来,抡起巴掌,噼哩啪啦地打我的屁股,我的屁股被打得火辣辣的,可我的东西却因此高昂起来,马丽一眼瞥见它,啐一口骂道:好好,你还来劲,越打越昂扬。不服气是吧?我让你不服气我让你不服气……边骂马丽边把它拨得像拨浪鼓一样晃个不停。

可我觉得不解瘾,干脆抽着自己裤子上的皮带塞给马丽,我哀求道:我的好姐姐,好主人,好皇后,我不该常让你生气,你打我吧,打我吧,快打我吧。马丽举起皮带,啪啦一声,打在我的屁股上。我啊哟一声叫起来,钻心的疼痛一下子遍及了我的全身,透过床头镜,我看见一条红印从我雪白的屁股一直延到了我的背上。马丽也亢奋到了极点,她叫道:哈,这下该有你受的了!我说:好……

我不知自己是该说好痛还是好爽,因为这两种感觉都有。马丽嚷道:你还说好?!小坏蛋、小杂种、贱骨头!看我不打死你?!说罢,马丽抡着皮带一鞭一鞭地朝我抽来。我看着镜子,皮带在空中挽着响花的时候,我全身的肌肤就会轻微地颤一下。就是这种轻微的颤动,让我感到了一种细微的莫名其妙的快感游遍了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而皮带落下时给我带来的痛楚又使我对自己的肉体充满了爱怜和同情。

马丽的皮鞭越抽越凶,越抽越狠。很快我的全身就出现了网状交错的鞭印。我一声一声喊叫,把身子扭得像热锅里的泥鳅。马丽嘴里也嗬嗬乱叫,她骂我骚狗骚货骚精骚虫,说今晚不打死我就不姓马!她八成把对马芳的恨都发泄在我身上了。突然她一鞭挥在我的脸上,我痛得惨叫一声,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她。我一头扎在她的乳沟里,泪流满面,我呜咽说:乖姐姐好妈妈,我听你的话就是了,你别打了,你再打真会打死我……

马丽扔了皮带,突然自责得不得了,她呢喃说道:小东西,我可怜的小东西,我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啊,看看,看看,都把你打成什么样了。说着就伏下身来亲我的伤痕,用唾液一点点地涂在上面,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遍及我的全身。马丽的舌头软软的湿湿的温温的一路走过我的全身,然后到达了核心地带,她用手指捂着它,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她轻言细语:乖东西,小东西,看你以后还倔强不?我轻轻地啊了一声,闭着眼睛,两颗泪从左右眼角同时滑下,我好像回到了母腹似的,那种舒适和温暖让我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世界就此消失。

……我与马丽整整嬉戏了一个晚上。到黎明的时候,我和她的眼睛都涩涩的沉沉的,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然后我们相拥着进入了沉沉梦乡。窗外的街上人嘶车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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